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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238节

  彼时江倦冷冷地看着他,从他腰间掏出一把枪,指着他的胸口对他说:“除非你死。”
  那把枪里没有子弹,卡索理应不怕他扣下扳机。
  可那一刻,他却觉得能穿透他心脏的并不是那一颗滚烫的子弹,而是江倦开枪的行为本身。
  江倦拿走的是一把m1911,卡索并不怎么喜欢的枪,原本是打算丢给哪个马仔玩的,却被那人带走了。
  再次见到,就是在十年之后。
  江倦自知克钦邦的冲突避无可避,为了让卡索顾念当年的情义,放过姜惩他们,所以将那把枪留在了边境线上。
  可惜被百里述支开的卡索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到那信物,等辗转到了他手里,那一行人都已经安然归了国。
  之后,那把m1911就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江倦执意拿回,而卡索却期待着能借此再争取跟他见面的机会,迟迟没有送还。
  他知道,江倦只是希望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再跟他打一次感情牌,希望他能像当年一样再心软一次,给彼此一次机会。
  可他却想告诉江倦,他对他的感情从来不需要外物的见证,他永远会铭记在心,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江倦需要,他都会竭尽所能。
  他说这些的时候,年轻人一言不发地听着,任由他用跌打酒推揉着背后的伤,疼了也不吭声。
  卡索的动作停了,他在年轻人腿上轻轻一拍,让他起身,“明天一早你就走吧,当年我放过了他,现在也想放过你。”
  年轻人将信将疑,他觉得世上不会有这种好事,就算有,也轮不到他。
  卡索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样,摇头笑笑,“还是有的,只不过你是顺带的那个,算你沾了他的光。”
  年轻人眼中终于又燃起了希望的星火。
  “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是交易,你有说不的权利。”卡索叹了口气,无奈地移开了目光,像是有些害怕被拒绝似的,“让我抱抱你吧。”
  年轻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听了方才的倾诉,他能理解卡索的心情,可说一点怀疑都没有却是不可能的。
  “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如果反省了这么多年还是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那我这些年也算白活了。”
  “可我不是女人,做不来讨好你的事。”
  “我从没把你当成女人,也不需要你讨好我。我只是……有点想他。”
  年轻人纠结了许久,试探着凑了过去。
  卡索抱住他,果然如他所言,没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两人都不做声,就这样相拥到天明。
  待第一束天光照入窗帘的缝隙时,双目通红的卡索说:“谢谢,当年没能成全他的事,也算是在你身上找到了安慰吧。我希望你隐于人海,不要再被抓到了。”
  他就像是在放生一只误入了猎人陷阱的小动物,小心翼翼,怕弄伤他,也怕惊扰他。
  卡索派人把年轻人送回了国,还听说他是亚示在得知往事后为了讨好卡索而特意找来的与江倦相似的替代品。
  事后卡索给了亚示血的教训,让对方再也不敢在他身上懂这些歪心思,也断了再去骚扰年轻人的念头。
  手下人问卡索对那年轻人的生活感不感兴趣,如果想的话,未来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卡索咬着烟笑说:“不用了,知道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我这样的人,对谁来说都是困扰,就别给人添堵了。”
  替代品的存在就是自欺欺人,伤人害己。
  从当年注视着江倦背影远去的那一刻,卡索就意识到,自己的爱情从来就不应该在于索取,而是成全。
  最后的最后,他也的确兑现了对那人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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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质疑为什么快三十了还算年轻人,因为在卡索看来跟他比这人就是年轻,而且他对江倦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江倦卧底的时候,风华正茂,所以将这份印象代入其他人的时候也会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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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 番外6·故人归
  江住离世后的第十一个年头。
  偏僻的墓园在工作日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只依稀见得打扫落叶的守墓人缓慢地穿行其中,肃穆一片。
  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青年站在一座新碑前。
  他有一双蔚蓝如海的眼眸, 仿佛缀着星辰, 睫羽翕动间, 含在眼中若隐若现的水光使得他那双好看的眸子越发清澈。
  阴沉的天空飘着细雨, 打湿了青年的金发,难得他以真容示人,看起来却有些狼狈,他索性也不装了, 蹲下身去, 掌心覆在墓碑冰冷的照片上, 便好似那真切的温度再次停驻指尖。
  【番外后续内容在作话免费开放】
  作者有话要说:
  江住离世后的第十一个年头。
  偏僻的墓园在工作日基本见不到什么人,只依稀见得打扫落叶的守墓人缓慢地穿行其中,肃穆一片。
  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青年站在一座新碑前。
  他有一双蔚蓝如海的眼眸,仿佛缀着星辰,睫羽翕动间,含在眼中若隐若现的水光使得他那双好看的眸子越发清澈。
  阴沉的天空飘着细雨,打湿了青年的金发,难得他以真容示人,看起来却有些狼狈,他索性也不装了,蹲下身去,掌心覆在墓碑冰冷的照片上,便好似那真切的温度再次停驻指尖。
  与那个人有关的所有记忆都截止在了十一年前的那一天,可对那人的思念却被岁月无限拉伸,绵长不绝,喜乐与痛苦都被时间这把利刃一刀刀凌迟,无情搅碎,让他无法窥见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他将藏在背后的花束捧了出来,一支支摆在坟前。
  “阿住,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喜欢的白茶花。多年不见,甚是想念,你在那边,知道我还在记挂着你吗?”
  墓碑上永远年轻的人微笑着与他对视,这一眼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徒留无法释然的人独守在光阴里。
  “其实你火化和下葬那两天我都来了,只是没敢见你。我太失态了,被你看到的话,你一定会难过的,希望你别怨我。我并没有忘记你,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为了当年跟你许下的约定也竭尽所能。我必须承认,你的弟弟很坚强,他现在有了归宿,曾经所受的一切苦难都将在余生里得到疗愈,可……我的归宿又在哪儿呢?”
  他是那么无助,又那么迷茫。
  “过去的十年里,对你的承诺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可现在你的遗愿都已实现,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谁也想不到,在江住下葬之后,第一个在他坟前哭得歇斯底里的人竟是凯尔。
  他在旁人眼中一直是个坚不可摧的人,无论身心都没有弱点,永远能笑对人生。
  可没人知道,他心底藏着如此深的一道伤疤,经久不愈。
  雨渐渐大了起来,凯尔就像没有知觉一般,紧紧抱住那冰冷的墓碑,便好似抱住了故人那千疮百孔的残躯。
  “江住,我也很想你啊……你能不能,也回来见见我啊……”
  真正的凯尔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豁达,无法走出阴影的人不止江倦一个,只是他伪装得极好……好到让人察觉不到那段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情愫。
  凯尔想,他应该是在江住浑身是血地瘫在他怀里,虚弱地交代着遗言时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人。
  一直以来他都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道德感沦丧,蔑视生命,也不想融入正常的社会秩序中。
  认识江住的时候,他刚离开那个养育了他的雇佣兵团,无家可归,惊觉自己一无所有。
  他会进入“鬼域”完全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并不觉得自己真能在这场猎杀游戏中找到他追寻的真相,但他却在那些日子的共处中找到了他追求的爱情。
  江住符合他对亚洲美人所有的幻想,乌黑的短发,深色的眼瞳,连眼尾都含着笑,但更多时候他眉间总是蹙着缕挥之不去的忧愁,总是会坐在某个角落发呆,旁人看不透他的心事。
  凯尔生性浪荡风流,不受拘束,喜欢美人便大胆去追了,用他的风趣幽默打动了江住,从他口中得知江住还有个弟弟。
  “原本要来的人是阿倦,可他状态不太好,这又是件很危险的事,我不放心,就擅自做主替他来了,等他发现以后怕是免不了跟我置气……可我更担心的是他的病情,也不知道留他一个人会不会出事。”
  “你这熊孩子弟弟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好端端的,想跑到这种地方来作死。”
  “他也是为了保护别人,没有坏心思。他之前已经为我冒过一次险了,我不想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毕竟我是做哥哥的,就该保护弟弟。”
  凯尔想起自己童年时似乎也很期待能有这样一位大哥罩着自己,但印象里,一手将他带大的特种兵个个都是魔鬼,他们的柔情只给红灯区的女人,根本不屑于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所以这曾是凯尔最稀缺的东西。
  “一定很幸福吧,你的那个弟弟。”凯尔发自内心地感慨,“有你这样的哥哥,他可真让人羡慕。”
  “可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江住低垂着眼帘,情绪消沉,“我总是很笨拙,越是想保护他,就越是会让他暴露在危险之下,我做的并不好。”
  “但我觉得,一个出门在外无法跟外界联系,却会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写信给弟弟的人,一定不是个坏哥哥。”
  凯尔接过了江住手里那写了好几页的笔记本,那字迹苍劲有力而不失秀美,看着就赏心悦目。
  他夸赞:“真迷人,就像你本人一样。”
  江住被逗笑了,“你们欧美人都这么浪漫吗?”
  “不,也许只是我呢。”凯尔像只求偶的公孔雀一样,拼命地开屏,就像他过去对那些漂亮小妞做的一样。
  但不同的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很难抗拒他的魅力,而眼前这位却是朵求而不得,只能远观的高岭之花。
  江住从不认为凯尔对他的感情有任何越界,也从不把他那些挂在嘴边的情爱当真,有时候凯尔忍不住会对他上下其手,只要没到脱光那一步,江住这个铁直男都认为那只是好兄弟之间的玩闹罢了。
  可就算是这样一点都不开窍的江住,也成了凯尔那段日子的精神支柱。
  他甚至想,只要他们从这个该死的猎场离开,他一定要对江住正式表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让这个人进入他未来的生活,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后来,这个愿望的确实现了,却并不是以他所期待的方式。
  江住满身血污,奄奄一息倒在他怀里,嘴唇轻颤着,已经很难发出声了。
  可他依然坚持说:“凯尔,求你,帮帮我,把东西带给我弟弟,让他好好活着……我能留给他的东西不多,至少,也是个念想……”
  “那我呢?”凯尔慌了神,“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嘱托吗?”
  “……有。”
  江住有气无力,但他很笃定。
  他抬起无力而颤抖的手,抚着凯尔的脸庞,手上的鲜血蹭到了那人脸上,可他却无力擦了。
  “有,有的……对不起。”
  凯尔俯下身去,用自己的额头去贴江住的额头,那人的体温已经很低了。
  他不住地亲吻着那人的额头,尝试温暖他的身体,可惜都是徒劳的。
  江住的声音颤抖着,渐渐微弱下去,“对不起……对不……其实,我知道的……知道的……”
  那是江住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留给凯尔的遗言。
  到最后,他都在对他道歉,这让凯尔在接下来很长的短时间里都沉在这种创伤应激的状态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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