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节

  就属梁叔宇动作最慢,磨磨蹭蹭,走到马车的位置,重新上了马车,喝令青衣小厮驱车跟着郭业等人,赶往坊口。
  ……
  ……
  出了坊口,众人进了郭业所说的那家僻静小酒肆。
  这家小酒肆,正是反赌斗士司马平邦静坐抗议,大闹长乐坊的那日,郭业隔岸观火看大戏的那家小酒肆。
  郭业扔了酒肆掌柜一小锭碎银,将小酒肆楼上楼下包了下来。
  而后领着鱼暖暖、柴令文上了二楼,当日他呆的那间靠窗小雅间儿。
  直到三人落座,酒肆掌柜上来酒菜,梁叔宇才姗姗来迟。
  一进来小雅间,梁叔宇就掩着鼻子皱着眉头,啧啧叹道:“此等腌臢之地,处处邋遢,怎得能呆的下去?不如我们重新换个地方吧?就去我梁家在东市的胡姬酒肆,如何?”
  郭业和鱼暖暖闻言,只有苦笑。
  倒是柴令文按耐不住,唾弃道:“哼,你若嫌脏,大可以不呆啊?这里又没人求着你呆下来?装逼贩子,真是惹人厌烦!”
  梁叔宇闻言,居然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了胡凳之上,回应道:“你说不呆就不呆啊?你柴令文算老几?别仗着自己有个当国公的爹就颐指气使,成吗?在我梁叔宇眼中,你就是个萌了父荫的纨绔子弟罢了!”
  柴令文被呛了个正着,怒极发笑道:“我父乃当朝霍国公又如何?当今圣上还是我家舅父呢?呵呵,梁叔宇,你别不服气,这就是命,半点由不得你!”
  “我呸!”
  梁叔宇嘴角浮起笑意,讥讽道:“霍国公很大吗?我父号称长安梁百万,你柴家家底可及我梁家一半?当今圣上还喝着我们梁家酿造的美酒呢,我梁家专供御酒数十年,圣上此等信任,你家何曾有过?就怕你柴家送进宫里几斤大米,都要层层遴选检查吧?”
  “呵呵,不就是个酿酒起家的暴发户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真是不知世家底蕴!”
  “是吗?姓柴的,你柴家乃世家出身,可为什么你父亲霍国公柴绍进了宫中,想见圣上一面都需要我家老祖宗通禀一声呢?我记得汝父见了我家老祖宗,可还得叫一声平四爷吧?”
  “我呸,平四不过就一阉……”
  “停!!!!”
  鱼暖暖及时阻断了柴令文的口没遮拦,陡然起身脸罩寒霜般冲着两人喝道:“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莫非忘了我们今日来此的目的?你们若真没完没了的争执下去,我看咱们这个长乐坊大钱庄就暂时搁置,或者索性散伙吧!”
  “啊?暖暖妹子息怒!”
  “暖暖,柴某不再与他争吵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你莫要生气!”
  鱼暖暖杀手锏一出,柴、梁二人纷纷起身,相劝着鱼暖暖。
  郭业看着两人争吵,从头听到尾,心中颇为震惊,原来梁叔宇这小子讳莫如深的那个老祖宗,他梁家倚仗的那个靠山,居然就是宫中三万太监之首,宦官们尊称老祖宗的平四。
  这个平四的来头,郭业或多或少听顺公公提起过,当时顺公公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每每提及这位平四老祖宗,言语之中极尽恭敬。
  可以这么说,皇帝在皇宫中需要宫中太监侍候,而宫中三万太监之中,皇帝又最为信任平四。
  这个平四无论是资历,还是来头,都绝对有资格成为梁家的靠山。
  一个是当国公的爹,皇帝的外甥;一个是御贡酒商的二代掌门人,又有皇帝最为信任的老太监作为靠山。
  奶奶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啊。
  如果真要龙争虎斗一番,鹿死谁手,还真是未尝可知。
  鱼暖暖看着两人消停下来,气才顺了下去,重新落座后,说道:“如今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说说看,假若咱们筹备好长乐坊大钱庄后,开张大吉那一日,如何打响这第一炮?我需要的效果是要全城轰动,在咱们开张那一日整个街头巷尾都能知晓,或是议论咱们长乐坊大钱庄!”
  梁叔宇轻声说道:“要不,咱们届时邀请一些士绅名流出席?”
  柴令文也献策道:“暖暖,不如再请一些朝中重臣来助阵?这方面,我定有把握!”
  鱼暖暖摇摇头,颇似不满意道:“好像还不够,根本达不到我需要的效果,那种全城轰动,万人瞩目的效果!”
  久久未发言的郭业问道:“暖暖小姐,大钱庄何时能够筹办好,开张之日选好没有?”
  鱼暖暖回道:“至少还需要半个月左右,怎么?郭公子可是有主意做到我需要的效果?”
  郭业心中暗暗一乐,天赐良机,这是上赶着送银子来啊!
  当即,郭业重重点了点头,应承道:“主意我肯定有!而且我这个主意一旦施展开来,定是极具惊艳,全城轰动,万人瞩目,令人难忘!”
  鱼暖暖眼前顿时一亮,双眸泛起光彩,急急催道:“哦?郭公子说得如此了不起,小女子倒是好奇得很,还望郭公子不吝赐教!”
  第496章 第一广告业务
  郭业一番话说得五迷三道,牛皮吹破了大天,不仅吸引了鱼暖暖的注意力,就连柴令文、梁叔宇两人,都将目光注视到了他身上。
  “其实很简单,嘿嘿,再过三两日,小弟的报社即将开张。”郭业笑着说道,“而小弟发售的三份报纸上,都有广告版面。届时只要将长乐坊大钱庄的相关信息刊登在小弟的报纸上,三份报纸都刊登。到时候报纸所到之处,咱们长乐坊大钱庄开张的消息肯定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向长安城中各家各户,各个角落。这不就达到了街知巷闻,全城轰动的效果了?”
  “报社?”
  “报纸?”
  三人除了鱼暖暖多少了解郭业最近搞得这个新鲜玩意,柴、梁二人自然是闻所未闻,一窍不通,纷纷提出了质疑。
  当即,郭业又将报纸之事,详详细细地向两人介绍开来,事无巨细就连三份报纸的版面功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众人听罢后,相继陷入了沉思当中。
  鱼暖暖率先醒来,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郭公子,这报纸广告,真有效果吗?”
  柴令文、梁叔宇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郭业,这貌似有点异想天开啊?跟以往各行各业的开张大吉,风牛马不相及啊。
  以往开张,不是敲锣打鼓放炮仗,就是延请各界名流与官绅以助威。
  再不济也要邀请当地的同行同仁过来凑热闹,摆上几桌宴席乐呵乐呵。
  报纸?广告?
  三人看向郭业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透出三个字:能行吗?
  郭业顿然感觉自己被小觑和轻视了,撇撇嘴哼哼道:“小瞧人了是吧?三位,时代在进步,咱们自身也得与时俱进,是不?再说了,试都没试过,你们怎么知道不行啊?而且,我还有个杀手锏大杀招来着呢!”
  鱼暖暖惊道:“还有?那郭公子还卖什么关子,快快道来才是啊!”
  显然,鱼暖暖质疑归质疑,但心中已经兴趣十足了。
  郭业说道:“我刚才只是说了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还没跟你们说这广告上的内容呢,听完你们再给予置评,如何?”
  柴令文不支声儿静静听着,梁叔宇跟郭业熟稔,知道这小子就喜欢说话吊人胃口,急道:“啰嗦个甚啊,郭兄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忒啰嗦!”
  尼玛的,郭业白了梁叔宇一眼,再啰嗦也比你个装逼贩子强。
  心里吐槽一番后,继续说道:“到时候,我准备在广告上刊登几个醒目的字样,即:凡凭此报前往长乐坊大钱庄,不仅可以免费开户存银子,而且免费在长乐坊各个分号铺子柜台,领上一百文钱且存于户头中,一人仅限一次,存于户头中满三年即可提现!诸位,这想法如何?”
  鱼暖暖这下倒是收起了质疑的神色,又趋于平静了下来。
  倒是柴令文第一反应惊叫道:“什么?一人领取一百文钱,长安城百万人,万一都拿着你家报纸来我们长乐坊各个分号,这得多少银子花出去啊?郭公子,亏你想得出来!!!”
  梁叔宇没有柴令文那般惊悚,反而轻视地瞥了他一眼,不屑地笑道:“百万人又如何?一千文钱是为一贯,百万人都来领一百文钱,不也才十万贯银子吗?区区这点银子,何足挂齿,哼,你柴家拿不出来,我们梁家倒是无所谓哦!”
  “扯淡。”柴令文听着梁叔宇又在龇牙叫板,立马暴喝道,“你梁家能拿出来,我柴家岂会落于人后?甭说十万贯,纵是百万贯又能如何?关键是这笔钱就这么白白拱手送出……”
  “不会!”
  突然,鱼暖暖想通了郭业话中的关节之处,展颜笑道:“你们没听见郭公子的话中之意吗?一人仅限一次,而且必须在咱们钱庄存满三年方可提现。也就说,即便有百万人来咱们钱庄开户头领那百文钱,也要在三年之后方能提现。但是这百万人口如果真在咱们钱庄存银子,柴公子、梁公子,你们想想看,三年之内又能给我们带来多少盈利?”
  “啊?原来如此!”
  “感情儿郭兄弟玩得是文字游戏啊?”
  经鱼暖暖这么一点拨,两人瞬间豁然开朗,明白了期限三年的关键所在之处。
  正如鱼暖暖所言,能到自家钱庄开户领上百文钱,势必也会在自家的钱庄存银子,这就是吸纳了储户前来存银,开辟了客源。
  届时,他们存入钱庄的银子,经钱庄的手拿出去放贷租借,收回来的利息又何止百文钱?
  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郭业轻轻笑了一声:“几位,别光看着鼻子下面一寸的景色,眼睛应该向前看,向钱看!长乐坊大钱庄真能吸引长安城的百万人口都来开户存银子,别说三年之后可领走百文钱,就是一千文钱又能如何?难道你们不知,干钱庄这个行当,储户客源绝对着成败与存亡?”
  一时间,柴令文和梁叔宇都止住了声音,纷纷敛息凝气不再说话,颇有些为自己的鼠目寸光而感到汗颜。
  在郭业看来,他这个开业大酬宾的计划在后世许多商场或者银行都会使用,不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手段各有不同罢了。
  但是,后世用到烂俗的营销手段放到如今的大唐时代,不可谓不震惊,不惊世骇俗。
  就连鱼暖暖这个拼命三郎女强人,都不得不被郭业这个异想天开,天马行空的主意给折服了。
  思前想后,越想越是为郭业的这个创意而感到惊艳,由衷叹道:“郭公子,小女子此时唯有佩服佩服再佩服!若由来执掌长乐坊大钱庄,也许不出五年,我们的钱庄真能开遍大江南北,开遍大唐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郭业闻言,傲娇地扬了扬眉头,笑道:“将咱们的钱庄开遍大江南北,开遍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又能怎样?这并非我辈之大宏愿,我们其实能做得更好。将来,我们的目标是要汇通天下,甚至替朝廷……”
  说到这儿,郭业的话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心中也是暗暗责怪自己的口没遮拦,咋什么话都敢往外蹦达呢?
  鱼暖暖见郭业说说又不说,好奇问道:“汇通天下?这是何意?还有我们的钱庄还能替朝廷做什么?郭公子怎么说说又说下去了呢?”
  郭业打了个哈哈,笑道:“欲速则不达,咱们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好先,他日水到渠成之时,郭某定会将我心中的宏伟计划一并说出来,与诸位共同分享!”
  又在卖关子,吊胃口!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这不就是郭业的秉性吗?
  就连郭业心里不待见的大舅子柴令文都由衷赞叹道:“暖暖其实说得不无道理,郭业若来执掌咱们的长乐坊大钱庄,咱们的钱途和前途将会一切光明!”
  郭业对这个不待见的大舅子多少有了些改观,笑道:“郭某闲散惯了,还是让暖暖小姐多多操劳吧。论亲力亲为,论小心谨慎,面面俱到,暖暖小姐被郭某强上一百倍,替咱们管着长乐坊大钱庄,再是合适不过!”
  稍稍停顿了下,又自嘲地笑了笑,道:“郭某啊,还是适合在后面出出主意什么的。大家以为然否?”
  开玩笑,他可不愿意抛头露面搞钱庄,先不说报纸的事儿已经让他分散了他的精力,再说了,他郭小哥的志向可是青云直上,高居庙堂呢!
  升官升爵是主要,发财嘛,只能主动让道了。
  见着郭业如此坚持,鱼暖暖只能苦笑道:“既然你们三人都如此偷懒,那小女子就勉为其难了?”
  郭业嘿嘿干笑两声,伸手请道:“暖暖小姐又经纬之才,能者多劳,有能者居之嘛!嘿嘿,受累受累!”
  柴令文和梁叔宇自然巴不得能够借着钱庄东家的名义,整日守在鱼暖暖身边,连连应允恭维不已。
  这时,鱼暖暖言归正传地问道:“郭公子,你那报社三两天后即将开张,到时候关于钱庄的广告宣传方面,还望你多多操心了。至于这广告方面的费用,桥归桥,路归路,咱们自然也不能让你一人自负亏损,出力又出钱,是吧?具体多少数目,你届时再派人给我送来账簿即可!”
  郭业心道,这么主动?奶奶的,老子报社的第一笔广告居然拉得如此轻松,真是出师大捷开门红啊!
  当即连连笑着颔首道:“广告费用嘛,也不算多。好说好说,这方面都好说。”
  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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