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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怎么样?”雷神给他把脉,龙君蹲在一旁问,“能找到他的脉吗?”
  虽然和人不太一样,但生理结构大致相同,在他腕子上摸了一圈,终于还是找到了。雷神侧着头,仔细研究了半天,“脉象微弱,气悬一线,能不能活下来,现在还说不准。”
  “有伤口吗?是被什么所伤,能不能分辨出来?”
  雷神很笃定地说是利器,“全身上下共有十四处刀伤,切口光滑,边缘整齐,如果是野兽撕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回身看了龙君一眼,“九川兄,这飞浮山除了我们,应该还有另一批人的存在。”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惊慌。众所周知的,离此最近的村落也在八千里外,飞浮山是极寒之地,人到这里无法存活。现在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迁来定居的异族,要么就是跟着他们进来,图谋不轨的妖魔。
  他抿唇不语,思量了半晌,吩咐大家小心,“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单独行动,敌在暗,我们在明,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下一个邕崖护法……”
  “那上茅厕呢?也要两个人一起吗?”落了单的扣扣觉得接下去的生活充满了凄凉,“以前我都和护法大人结对子的,现在护法不在了,千机长老又重伤在身,我们北溟就只剩下……”他看了看夷波,“溟……”
  “本座陪你去。”原本还想怪他抬杠的龙君立刻转了口径,雷神并不知道夷波的身世,扣扣险些说溜了嘴。只剩溟主,他想干什么?不会打算让夷波陪他嘘嘘吧?简直缺心眼!
  夷波心里惴惴不安,“干爹,袭击长老和护法的,会不会是白泽君?”
  龙君慢慢摇头,“白泽生性善良,不会随意伤人性命的。一千八百年前踩死了一只蚱蜢,他整整吃斋两年,一千五百年前误伤了一只兔子,他给那只兔子念了五年往生咒。还有一千二百年前一场实验失败,淹死了一窝狐狸……”似乎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他讪讪住了嘴,“反正我知道不是他,你别胡乱猜测。”
  夷波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愿意是她舅舅干的,邕崖护法是她的膀臂,现在膀臂断了,如果牵扯上舅舅,自己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护法的肉身放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不管是人也好,是海族也好,都讲究个入土为安。她叫上了扣扣和阿螺,三个人找了个面阳背风的土坡,刨了个很大的坑,把护法放进了坑里。扬土掩埋,夷波抽泣着,鲛珠滚落满地,“护法你放心,等千机长老醒了,我会问清楚情况,一定替你报仇。你安心上路吧,扣扣我会照应的,绝不叫他吃亏。还有你的未婚妻……”
  “回去之后我就把你的死讯带到,让玉册姑娘快点嫁人。”扣扣抹着眼泪哭道:“护法大人,属下知道你一直为甩不掉她而苦恼,现在你可以松口气了,她再也不能催你迎娶她了,你也算因祸得福。”
  他的话让阿螺和夷波哑口无言,有这样一个手下日夜折磨,护法应该觉得死也不是多可怕的事吧!
  墓碑立起来了,碑上写得很辉煌——北溟第一文昭武德忠烈一等左护法邕崖之墓。只可惜这里是飞浮山边缘,以后要想给他扫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本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因为这场从天而降的噩耗,都变得低落不安起来。木木的坐着,看太阳沉下去,消失在茫茫的雪域尽头。然后夜色弥漫起来,飞浮山的夜通常比白天长。
  龙君担心的不光是众人的安危,更令他忧惧的是对方的目的。如果他们是冲着九黎壶来的,那么白泽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他和众人商议,“等千机长老醒了,咱们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寻找白泽,二是打道回府。世道这么乱,究竟应不应该把白泽卷进来,本座还在犹豫。”
  夷波思量了很久,“我们走了,万一白泽君遇险怎么办?人多还能大家扛,如果剩他一个人,那就变成砧板上的肉了,只能引颈待戮。”
  说得也是,脚踩在这个地界,大家都成了寻常人。可以明确的一点是人多,势就众。对方能杀了邕崖护法,把千机长老打成重伤,一个人绝对办不到。所以还是得继续寻找白泽,把一大群妖魔留下,他们倒走了,就算白泽再奸猾,双拳难敌四手,恐怕也只有认栽。
  “咱们走下去,势必有风险。”龙君对雷神勉强一笑,“幸兴兄,真对不住,把你牵扯进来了。你是天界正神,料想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或者……咱们就此别过吧,你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出飞浮山范围,就安全了。”
  雷神看着他,一副遭受抛弃的怨妇模样,“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幸兴是贪生怕死之辈吗?这两日和兄相谈甚欢,已经结下深厚的友谊了,现在让我走……我半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所以不敢离队才是实话,有时候这些天界上神也很让人无语,明明一个个看上去高大上,一旦深交,其实不过如此。
  也难怪,神仙大多是草根出身,就拿这位雷神来说,当初他在雷神山抓到四只变成鸡的雷部领导……为什么变成鸡呢?这种问题太深奥了,先忽略不提。他是个孝子,全把鸡送给他母亲炖汤了,在宰杀其中一只的过程中,他母亲不幸被雷劈死,他恼羞成怒,伸进鸡窝乱抓一气,打算把剩下的全都宰了。不管是人还是神,基本都是横的怕不要命的,于是那几位领导立刻表示非常抱歉,决定好好补偿他,给了他一颗仙丹,就把他送上天庭做官了……
  天界诸神的产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经过千万年的磨砺,官越大,胆子越小。对于一个习惯了坐在云层里发威的上神来说,忽然变得与常人无异,本身就是不可想象的。叫他离开大家自谋出路,更是等同谋杀,他坚决不能答应。
  龙君无奈地看着他,“万一无辜遭受牵连,那我可罪孽深重了。”
  雷神往他身边靠了靠,“没关系,我信得过兄,兄一定会保护我的。”
  阿螺献媚地笑了笑,“还有我,上神,我也会保护您的。咱们共处了这些天,您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了,那我的天劫……您看……”
  雷神模棱两可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到时候会酌情处理的。
  寒冷的夜,大家的心里都有些发空,架起了火堆烤火,并不是为了取暖,是为了不至于太冷清。
  分明熟悉的人,说死就死了,这是夷波第一次正式面对死亡。她感到恐惧,蹲在千机长老身旁喃喃自语:“我觉得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突发奇想要来找舅舅,邕崖护法就不会死,长老也不会受伤。我觉得很愧疚,还是因为自己太不成熟了,我不配当北溟的溟主。长老快醒过来吧,千万不要出事。如果两个都死了,那我怎么和北溟族众交代呢。”
  回头看看,其他人都聚在一起,也许在商议下一步的路线。她怕长老冷,把斗篷往上拉了拉,盖住他的脖颈,结果脚露在了外面。那就往下拉一拉吧,却发现脖子盖不住了……如此反复几次,躺着的千机长老终于憋不住了,“溟主,斗篷太短……无法……两头兼顾。”
  她愕然转过头来,“长老醒了?”
  他示意她噤声,“臣早就……醒了,引而不发……只是想看看大家的反应。”
  夷波怔了下,“你的伤不要紧吗?”
  “这点小伤,还挺得住。”他闭了闭眼,“溟主……我们之中有内贼。”
  夷波瞠目结舌,“你是说……”
  他轻轻动了下胳膊,疼得倒吸了口凉气,略缓了下,才断断续续道:“今日天气晴朗,大家决定……暂歇一日,也好。这些天接连赶路,溟主辛苦……臣看着……心疼。趁着有空闲,进山林砍些枝桠,编成拉车,打算给溟主……做代步。没想到……林子里有埋伏,臣遇袭,奋力拼杀……无奈他们人多。命悬一线时,邕崖护法赶来相救……结果护法折进去了,臣当时晕厥,可能他们以为我死了……扬长而去。臣在抗敌之时,分明听见他们说起九黎壶,说主上……吩咐,只管跟着,所以臣断定,我们之中有人……起了歹念。”
  夷波跌坐在地上,觉得太不可思议,“长老是说……我们之中吗?”
  千机艰难地点头,“此事你知我知,臣……除了溟主,谁也不信任。”
  夷波说好,“那我就告诉龙君……”
  千机断然阻止,“真相尚未大白前,谁也不能说。”
  夷波失魂落魄,转头看火堆旁落寞的脸,一张一张,都是至亲至近的。唯独雷神,她忽然一振,“内奸可能是雷神,他是中途加入的。”
  千机翕动了下苍白的嘴唇,“论起和舅老爷的关系,只有……您没有疑点。其余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最信任的……正是最应该提防的。”
  ☆、第 69 章
  这些话,让她走了好一会儿的神。什么叫最信任的最应该提防?他是在暗指龙君吗?
  夷波乜了他一眼,“长老,借机污蔑竞争对手,可不是君子所为啊!我知道你和龙君明争暗斗,都是为了我,各人自凭手段嘛,用不着往他身上泼脏水。我是他带大的,失去爹娘的时候是他把我捂在怀里,让我破壳的,这样有情有义的奶爹,我不信他会背叛我。”
  千机长老有点着急,猛地一挣,拉扯了伤口,疼得脸上浮起了冷汗。夷波忙替他擦了,温言安抚他,“你们遇袭,我知道附近有敌人,但问题不一定出在我们中间。长老现在太虚弱了,脑子肯定也不清醒,不如等清醒了再说……”
  “溟主,事关重大!”她要离开,被他狠狠扽住了衣角,“白泽君……奉命看守九黎壶,要是神……神器有个闪失,他的性命就难保了!”
  夷波当然知道事关重大,可是她宁愿打哈哈,也不愿意相信龙君有嫌疑。她蹲下来,叹了口气说:“长老别忘了,谁都不知道我舅舅囚在飞浮山,是龙君告诉我下落的。如果他要打九黎壶的主意,他早就可以来了,何必拉上一大帮子人?”千机长老似乎愣了一下,夷波觉得他一定是在感慨她太聪明了。没办法,智商爆表后,看事情一般都不看表面了。她微微一笑,替他掖了掖斗篷,“我让扣扣喂你喝点汤,冰天雪地的,又没有治伤的药,只能靠你自己恢复。别胡思乱想了,等养好了身体,你看谁不顺眼,可以再战。”
  她起身往人堆里去,嘱咐扣扣过去照应长老,雷神抢着接下了,这两天下来,他和千机相处得还是不错的。
  上神怎么能和妖族结下友谊呢,其实这就是缘分。简而言之,英雄莫问出处,看对眼就行。
  夷波今天遭受的打击有点多,挨在龙君身边轻轻打颤。他伸过手,很自然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冷吗?”
  她其实也不觉得有多冷,不过说冷他会抱紧她,于是抖得更加厉害了,“唉,小鲛身子有点虚,长了人脚不好,分叉了,就冷得厉害。”
  他听了也没说什么,把她的鞋脱了揽进怀里。龙是冷血动物,但是化成人后又是温暖的。他捧着她的脚搁在膝头,她的脚底隔着薄薄一层中衣,踩在他的肚子上,踮了踮很柔软。
  “小鲛有种女朋友的感觉,干爹对我真好。”
  他抬起眼,篝火在双眸中跳动,极慢地说:“想当初,本座也是一条正经龙啊,从来没有想过养成,毕竟本座没有恋童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所以他就快要松口了?夷波兴奋得猛推阿螺,“怎么应对?快、快……你口才好,帮我说两句。”
  一旁的扣扣不假思索道:“世上重口味的恋爱多了,像你们这种,简直正常到不好意思拿来当话题。其实说穿了就是‘我曾经喜欢过你妈,现在又喜欢你’,有什么可纠结的!如果是个人,也许害怕造成恶劣影响,你们又不是人……看看人家李唐好吗,儿媳妇都成王朝的女人了,龙君玩养成,人家玩养肥,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吗!属下记得龙君有只坐骑叫风蹄,收在袖子里从不拿出来骑。如果哪天想震一震了,至少马是现成的,多么的天时地利!”
  龙君听完扣扣的话,实在感到有些惊讶,轻描淡写的口气,顺便举出打脸实例,一只乌贼能有这样的见识,将来必成大器。
  “所以本座就算和干女儿发展恋情,也不会有人来笑话我吗?”
  阿螺说不会,“不但不会有人笑话,还会收获类似电母那样的路人粉,君上可以考虑一下。”
  龙君的手茫然在她脚背上抚摸,喃喃道:“本座也就活了两千年而已,思想有时候的确腐旧了些……”
  阿螺见状忙拉扣扣,“你不是要嘘嘘吗,我陪你去。”
  扣扣坐在火堆旁很暖和,不太想挪窝,申辩着刚刚嘘过了,结果还是被阿螺强行带离了这里。
  雪域上看星空,像个倒扣的笸箩,仿佛离地面很近,每一颗星子都巨大无比。龙君盯着荧惑宫的方向眺望:“你说,荧惑君会不会正在看着我们?”
  典型的挖坑自己跳,夷波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纠结的性格,随口道:“荧惑君每年十月受命,现在应该在忙了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应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这种事,含糊含糊就过去了,不需要对任何人都有交代。夷波的脚趾头在他肚子上扭了扭,“小鲛觉得荧惑君的生活比干爹更多姿多彩,过段时间他找到了喜欢的人,也许都想不起来干爹给他做过媒了。”
  “话虽如此……他要是一直找不到喜欢的人怎么办?本座公然撬他的墙脚,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想了想,有了个决定,“这样吧,暂且不要声张,等荧惑君有了好消息,咱们再……”
  话没说完,就发现她一个鲤鱼打挺,把他扑在了身下。然而脸上的神情是哀致的,皱着眉头说:“邕崖护法刚刚过世,现在笑似乎不太合适,那小鲛就暂且不笑了。干爹的意思是地下恋吗?等到荧惑君找到幸福,我们才能公开?”
  他迟疑了下点头,“如果你不反对,基本就是这样。”
  “小鲛要做干爹背后的女人吗?”
  他嗯了一声,“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为什么老是念叨不反对,是不是表示反对,这件事就黄了?其实说实话,究竟是公诸于众还是藏着掖着,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最关心的是福利问题。只要福利到了,一切都好商量。
  “干爹会待我像娘子一样吗?经常调戏我,吃我的豆腐?”
  龙君调开了目光,“这个可以有。”
  “那小鲛可以对你做一些邪恶的事吗?例如‘坐上来,自己动’之类的。”
  夜幕下的龙君涨红了脸,“这件事等见过你舅舅之后,应该就能办了。”
  她心里很高兴,但碍于不可张扬,只能按捺住了窃窃欢喜。点了点头,“等明天天亮,小鲛就出发去找白泽君。”回手一指山巅,“那座山最高,舅舅一定在那里。”
  月色笼罩着飞浮山,这是一片连绵的山峦,从远处看上去起起伏伏,像苍龙的脊背。白泽究竟在哪个山头,谁也不知道,离立冬还有半个月,立冬前必须找到他。飞浮山虽然四季飞雪,在还未入冬前,这种天气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最可怕的是立冬之后,几乎再也见不到太阳了,到那时才知道现在的天气有多温和。龙君千年前无所事事到处游荡,经过上空时,曾经想过拿这里做为他的道场。幸亏当时见天地间风雪迷人眼,才没有降落下来,否则现在大概就是条披着毡子在雪堆里乱爬的龙吧!龙形落地,用不了法术,可不就是龙嘛!以前还曾听说飞浮山有同类的,后来来了只迦楼罗,从大到小全都吃光了,从此飞浮山就再也没有龙了。
  其实他想带傻鲛在这里定居,也有另外一层用意。她在净婆梨前照过,知道将来化作大鹏后会是什么形态,这件事龙君嘴上不说,心里忐忑了好久。她说要做一只吃素的迦楼罗,那都是孩子话,她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即便他已经是应龙,也有打盹的时候。吃货都知道,要抵御食物的诱惑有多难,看着盘中餐在面前横陈着,以她不甚可靠的耐力,真的可以忍得住吗?他有几晚做梦,梦到那尖尖的喙咬断他的脊梁,那种真实的感觉,彻骨的剧痛,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葬身在她的口腹,简直是最大的悲剧。他承认自己爱她,但是依旧不愿意被她吃掉,所以将计就计带她来飞浮山,利用天然的力量阻止她摆脱鲛壳。如果继续留在北溟,她修出原形是早晚的事,他想留住她,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或许自私,但他愿意用一生来陪她。如果他的寿命没有她长,等他死后她再出飞浮山,到那时他也顾不及了。
  至少有生之年不要成为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如果可以,好好谈一场单纯美好的恋爱,这样就好了。
  他坐起来,紧紧把她扣在怀里,“阿鲛,你真的愿意和干爹在这里定居吗?不会突然改主意吧?”
  她说不会,“舅舅在这里,你也在这里,小鲛还能去哪里?”
  “时间久了会不会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出去看一看?”
  她凝目望他,似乎感觉好笑,“干爹今天真奇怪……”抬手在他眉间赤红的印记上描画,“这究竟是堕仙印,还是眉心轮?”
  他气呼呼说:“当然是眉心轮,本座神功盖世,大智无双。”
  她悄悄翻了个白眼,简单的感情问题都折腾了那么久,还说什么大智无双,真是龙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们一直保持欢喜佛的姿势交谈,秀恩爱秀成这样,当大家都瞎了?阿螺和扣扣避开就避开了,雷神毕竟行动自如呢,远远看了半天,撑着腰叫了一声:“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天下哪有干爹和干女儿这么暧昧的?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别教坏了小孩子!”
  两个人吓了一跳,忙分开。夷波开始卖呆,咧嘴笑道:“上神别看小鲛长得这么高,其实小鲛年纪还小。”
  龙君点头附和,“她是光长身子不长脑子,从小到大一直要我抱,已经习惯了。”
  雷神摇头叹息:“脑子没发育是次要的,生理发育成熟了,这个姿势难道不会硌得慌吗?羞人答答的,我看了都脸红。难怪那部《龙鲛传》传得有鼻子有眼,你们本身不避讳,怪不得人家曲解。”
  龙君一叠声道是,板起脸来训斥夷波,“听见了?以后要知道人前人后,兴致一来就把干爹扑到,这是不可取的。”
  她吐着舌头诺诺答应了,探脖儿问雷神,“那天电母说好了会来接上神的,究竟什么时候到?”
  雷神也显得有点悲伤,“这个人办事不牢靠,她说三天,起码七八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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