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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凭吐槽实力上位 第158节

  她在那喋喋不休的说,高瑨在那心不在焉的听,目光时不时在大殿中巡梭,希望能够看到曾经印象中的那个孩子的身影。
  宴会很快开始。
  欣赏了一下北辽王庭那异域风情的宫廷舞蹈过后,便是各国使臣进献岁贡以及说一些祝愿贺词的环节。
  遇到有北辽之人提到礼朝时,自有学富五车的隋大人和汪大人顶上,舌战群雄也绝不使人侮辱礼朝半分颜面。
  北辽宫宴的菜品不多,基本都是羊肉,谢郬倒是不排斥吃羊肉,可架不住每道菜都是羊肉,新鲜的瓜果蔬菜很少很少,总之,凑合吃还行,要想吃出花样,吃出风采,有点难。
  谢郬很快把自己桌上唯二的两颗果子吃完,正要擦手,发现面前多了两颗,高瑨把他的那份给了谢郬。
  【你不吃吗?】
  高瑨摇头。
  【那我不客气了。】
  正吃着,忽然听见隋大人一声高亢的拒绝传来:
  “汗王若真这般为之,难道是要与我礼朝势不两立吗?”
  谢郬吓了一跳,从宴会开始,北辽那边就对礼朝使团夹枪带棒的说话,隋大人和汪大人都能以礼待之,用不卑不亢的态度回应,一度让谢郬感慨外交官的艰辛。
  先前只顾着吃,没听见汗王说了什么,居然让温文尔雅的隋大人说出这么怒气逼人的话。
  谢郬扭头去看高瑨,问:
  【在说什么呢?】
  只见脸上抹得黢黑,还粘了一圈胡子的高瑨紧咬牙关,双拳紧握,极其愤怒的样子。
  谢郬正要再问,就见北辽二皇子拓跋钊忽然当殿一击掌,就见四个北辽侍卫推着一只铁笼子进殿,铁笼子里有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他被绑着双手,垂头丧气的站在铁笼子里。
  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谢郬就知道他是谁了。
  高玥。
  谢郬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高家人的气质,跟高瑨生得不像,却又好像哪里有点像。
  他怎么会被绑在笼子里?
  拓跋钊从台阶走下,来到礼朝的使团面前站定,对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隋大人得意洋洋的说:
  “你们礼朝就这点胆子?他可是正宗的礼朝皇室子弟,被你们的先太子送来我国为质子,与我国交换利益,可你们礼朝满口信诺,一朝江山易主,什么狗屁承诺全都不认,将这么个皇室子弟如乞丐一般丢在我北辽境内。”
  “亏得我家大王宅心仁厚,不忍杀之。可这回我大兄不明不白死于礼朝,你们皇帝随口一句疟疾暴毙,就想把我大兄之死掩盖,真当我北辽雄狮是纸做的吗?”
  隋大人愤然起身回击:
  “若是北辽王庭对我礼朝所为有任何不满之处,大可以国之名义与我礼朝交涉,岂容尔等卑鄙小人,拿这般孩儿做筹码威胁折辱我等,这难道就是你北辽的待客之道吗?”
  拓跋钊毫不遮掩对隋大人嗤笑一声:
  “让你们用真本事把你们自己国家的质子赢回去,这算什么威胁和折辱?今日众国使臣皆在,本王倒要问问,究竟是谁有理,谁没理?”
  在本国的附属小国面前问谁有理,这拓跋钊也是够无耻的。
  于是,不出意外的,所有使臣矛头皆指向礼朝使团。
  “够了。”
  高高在上的汗王忽然发声。
  七嘴八舌的大殿中立刻停止指责,鸦雀无声,嚣张的拓跋钊也老老实实退让到一旁,静待汗王开口。
  “这无论是人斗还是兽斗,都是我北辽的风俗,礼朝使臣既来到我国,就应当入乡随俗。”汗王说完这些,似乎有些发喘,身旁的端丽女子赶忙上前为他顺气。
  汗王好些之后,继续说:“当然,若是礼朝不愿参与人斗,赢回贵国质子,那便直接认输,其余国家可当一搏,总之就是一句话,谁要是赢到最后,这礼朝的质子就送给谁!”
  谢郬终于明白高瑨为何生气了。
  她也很生气。
  北辽是想用人斗的方式,让在场所有国家都派出勇士来跟礼朝使团抢人,以高玥为筹码,美其名曰,谁赢了就能把高玥这个礼朝质子带走,实际上,他们是想用这个方法,把礼朝使团全体灭杀吧。
  毕竟使团加上护卫队才几个人,而这些小国的勇士加上北辽自己的勇士,车轮战也能把礼朝护卫队这些人生生耗死。
  今天这场合如果礼朝不应战的话,那对礼朝标榜的国体与尊严将是极大的侮辱。
  “大王,礼朝皇帝根本就不认这个质子,此子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若我们仍坚持用此子来威胁礼朝,只怕会贻笑大方,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拓跋延从最后走出,站在大殿中央对王座之上的汗王如是说道。
  他这番话不仅让殿中各个小国的使臣们纷纷交头接耳,也让高瑨和谢郬刮目相看。
  【拓跋延居然在帮高玥说话。】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吗?】
  拓跋延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和微妙,因为他头上正戴着一顶‘疑似通敌礼朝’的帽子,很显然在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帮高玥说话,对他本人而言是相当不理智的。
  这完全颠覆了谢郬对拓跋延的判断和认识。
  他那么个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层意思,可他若是想到了,又怎会冲动出来为高玥说话呢?
  他就不怕彻底坐实他通敌的罪名吗?
  果然,拓跋延话音刚落,拓跋钊就迫不及待上前讨伐:
  “六弟,你出使了一趟礼朝,是被他们喂了什么迷药?大兄惨死你视而不见,安格部落首领意外身亡你也漠不关心,此时倒要站出来为了他们礼朝的质子求情,你是疯了不成?”
  拓跋延眉头紧锁,并不理会拓跋钊,而是无惧看向汗王:
  “大王,求大王三思。那质子已经是一步废棋,可礼朝使团对礼朝而言不是废棋,若他们全都死在北辽境内,礼朝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届时两国交战,臣民遭殃,又有何意?”
  拓跋延掀开袍脚跪地:“大王三思。”
  汗王眉头紧锁,盯着跪地不起的拓跋延,似乎有那么点被他说动,北辽这些年已有式微之势,若此时受礼朝倾力反击,只怕他们确实讨不到什么好处。
  拓跋钊察言观色,看出汗王态度动摇,连忙说道:
  “大王!莫要糊涂!想想大兄因何而亡,您还要对那帮杀子仇人网开一面吗?”
  汗王满心纠结。
  礼朝确实欺人太甚,那些安格部落的首领死于非命也就算了,他北辽大皇子竟也在他国暴毙,那礼朝皇帝还用了一手好恶毒的离间计,让他最看重的皇子在北辽国内备受非议。
  北辽遭受如此对待都毫无反击的话,叫他们今后又如何在北地统治立足?
  让周遭那些附属小国如何看待他们?
  所以,今日不仅仅是一个质子和礼朝几个使臣的事,而是关乎他北辽今后十年对周边小国威慑力之事。
  思及此,汗王终于不再犹豫,选择忽略小儿子的建议,对拓跋钊下令:
  “便依你的意思去办!礼朝,哼!若你们有本事,今日就将你们的质子迎回礼朝,若是没本事,那诸位就永远留在我北辽境内吧。”
  大殿之中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拓跋钊得意洋洋溢于言表,拓跋延则垂头起立,双拳紧捏,眼角余光往殿中牢笼中那冷面少年看去……
  高瑨来到隋、汪两位大人身旁,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话,隋、汪两位大人立刻重整旗鼓,再度发声:
  “好!既然汗王亲口留人,那我礼朝也绝无那贪生怕死之辈。我们的质子,便是拼尽我们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他沦落他国!”
  “只是不管是人斗还是兽斗,总要有个规则,一人斗还是十人斗,或是百人斗,若没有限定人数,那还斗什么斗,不若现在汗王就派兵将我们全数杀死,我等就当为礼朝捐躯,绝无半分怨言!”
  隋大人的慷慨陈词令人动容,站在笼子里那少年也不禁稍稍歪过脑袋,往那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气度从容的使臣看去一眼。
  他不认识这大人是谁,只是单单觉得此人还颇有血气。
  高玥感觉那位大人身边有一道目光中在凝视自己,不禁偏过目光与之对视,那人的目光有点奇怪,殷切的盯着高玥,他脸上黑黢黢的,有胡子,高玥确定自己从前没见过他,却莫名有点熟悉。
  心中不禁疑惑:那人是谁?
  第127章
  高玥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去世了, 祖父对他颇为关照,只是后来武定侯一案发作,祖父曾为武定侯麾下将领, 也难免受到牵连, 自身难保。
  十岁那年高玥得了小小的咳喘,当时还在做太子的父亲十分紧张, 非要将他送到江南去调养,尽管高玥竭力表示自己没事, 父亲仍然坚持要他去江南。
  外祖家得知后, 派了一队精兵护送。
  高玥是真的被送到了江南, 在一座风景宜人的宅子里, 无忧无虑的过了一个多月,外祖派去护送他的精兵见他在江南安顿下来, 太子府留下伺候的人也多,便禀明外祖撤回了京城。
  那队精兵走的时候,高玥还亲自将他们送出姑苏城外, 路过寒山寺的时候,还停留在寺中讨了一杯清茶和几块素饼, 与寺里的小沙弥在寺中玩耍半日。
  也许那天是他被送离故土前最后一回感觉到悠闲和开心, 所以高玥的那段记忆尤其深刻, 连那天寺中沙弥给他沏的茶中有两片碎茶叶他都记忆犹新, 每每在这里觉得苦痛过不下去的时候, 他总能回忆起那天的宁静, 然后在脑中畅想着, 什么时候能再回去,悠悠闲闲的喝一杯寒山寺小沙弥给他沏的茶。
  十岁的孩子突然被父亲送到了敌国,内心有多不安和害怕, 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述,他只知道,那时他不敢睡觉,不敢说话,不敢抬头……直到他不堪忍受欺凌将伤害他的人一刀捅死,他才第一次敢抬头看了看北辽的天。
  那次看的时候,临近冬天,空气肃杀,天乌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雪……北辽的天没有京城湛蓝,没有江南清澈……而他却再也回不去家乡那片湛蓝清澈的天空。
  因为他那时已经知道,他的父亲私下把他送来了北辽做质子,私下送的,连质子的名分都没有,高玥觉得自己就像是父亲宠妾养的那只波斯猫,刘大人的妻子喜欢,父亲随手就把宠妾手里的波斯猫夺了赠给了刘夫人。
  高玥就是那只被父亲随手送人的波斯猫,他只管当时让刘夫人高兴了,却再也没有管过那只波斯猫的死活。
  他从旁人口中得知,父亲在礼朝给他出了丧,下了葬,高玥的名字在皇室族谱中被用黑砂画上了框,他成了高家的早夭之子,从此以后,高家就再也没有高玥这个人,他不仅被他的亲生父亲遗弃,还被他一刀斩断了回家的路。
  高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
  不过老天有眼,那个把儿子弃若敝履的人,在抹杀了高玥后,没两年自己也遭受了报应。
  高玥的叔叔,那个因为武定侯一案从天上掉到泥潭,被皇祖父贬去并州的叔叔高瑨,杀回了京城。
  在高玥的印象中,他那位叔叔性情温和,爽朗磊落,对他们这些子侄都很和气,可正是这样一个和气的人,被一朝踢下云层后,也变得嗜杀残忍。
  高玥听说他杀回京城,弑父杀兄,所有人都觉得高瑨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当高玥却能感同身受,只有受过那对假仁假义父子伤害的人才知道,那对父子有多该死。
  如果,如果老天也能给高玥一个反扑回去的机会,不用怀疑,高玥一定也会毫不留情手刃那两个心胸狭隘,卖子求利的畜生。
  可惜他的命没有叔叔好,老天爷不给他报仇的机会,他这短暂的一生终将只能困在这腌臜之地,永离故土,他只能选择用最后的生命做最后一点他认为有意义的事。
  也算是对曾经帮助过他,救过他的人一个交代。
  高玥站在笼子里,看着眼前这些形色各异的人。
  礼朝的使臣团这些人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正巧赶上了北辽皇庭内斗,眼看着就要成为这场内斗中最无辜的牺牲品,可那又怎么样呢?
  人活着就会有牺牲,不是我死就是他死,谁能真正独善其身,超凡物外?你没有牺牲,不过是运气好没有轮到你罢了,若真是被命运推上了风口浪尖,那么谁都是牺牲品,无一例外。
  使臣团那位慷慨激昂的大人听了身边那人的话后,对北辽提出要求,说礼朝使团护卫队拢共二十七人,那么每个参加这场打斗的一方,人数都不得超过二十七这个数。
  除却北辽这边,今日来参加盛宴的有十三个小国,其中七个小国愿配合北辽派出勇士与礼朝使臣团抢人,这七个小国无论是借机与礼朝为难,还是迫于北辽威势已经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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